第 55 章 祖母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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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5 章 祖母綠
【處理好了，閔總。】
閔啟初看向信息，跳轉頁面劃過新聞網，關於代雅的所有負面新聞都清空了，只留下與全青賽相關的報道。他站在後臺，目光所過之處一覽無遺，能將卓程所有的小動作都收入眼底。
她的手機屏幕光久久亮著，頭也不擡，死死地盯著屏幕。
卓程看著大廳上熠熠發光的代雅，站起身往後臺走，她全程埋著頭，沒有看見閔啟初。
閔啟初上前一步攔住她，卓程才詫異擡起頭來。
他看著她盈滿淚水的雙眼，陡然想起這位曾經的伴侶在事業上最是要強。
“你是來……看我笑話的嗎？”她哭得像個小女孩，滿心不甘。
他打開手機，看看日期，五月十日，似乎是羅森德覆賽的時間。無論通過還是沒有，她都不可能完全不與他聊這件事，唯一的可能就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。閔啟初皺起眉，翻墻查看羅森德官方的消息。
與此同時，學校開啟了對代雅的調查，率先覆盤她的比賽視頻，並從羅森德的拘禁下解救了她。歐洲的學校尤其註重聲譽，寬進嚴出，不僅在意學校的，還在乎學生的人權，當然不允許羅森德公司一方定論。
紀伯倫和幾個院長坐在會議室，覆盤她長達六個小時的錄制視頻，代雅面色沈靜，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，不時為各位老師答疑解惑。
院長一語定音：“從這份視頻來看，代同學花了心血，確確實實是原創的作品，想法、創意、成品都邏輯自洽。相似度高是設計圈常常遇到的問題，我們不能辯駁天底下沒有一樣的腦子，但是抄襲一事，無論是學校規定還是法律上都有完整的定義，學校會與羅森德公司高層溝通的。”
她拍了拍代雅的肩膀：“安心等待結果吧，孩子。”
代雅神情這才動容了一點，她微微垂頭：“謝謝老師。”
*
卓程轉了轉筆，利落劃掉了代雅的名字，更換成了索爾·裏斯特。羅森德CEO漢森走進辦公室，看著這雷厲風行的女人：“卓總監，比賽那件事對羅森德的聲譽可不太好。”
她擡眸勾勾手，將兩幅作品放他面前：“抄沒抄？”
“一眼看過去確實過於相似。”漢森點頭。
卓程徐徐道：“只要羅森德將結果一公布，不會有人質疑我在決賽上說的話，只會在意我公不公正。我不為他人謀私利，怎麽不算做好事呢？親愛的。”
漢森一聽她撒嬌就拿她沒法：“行吧，公關會配合你的工作。”
他眼神下垂，從她瑩瑩的耳垂到襯衫開叉的領口，聲音不禁低沈起來：“今晚有空嗎？”
卓程後仰，轉過辦公椅戲謔地看向他：“沒空，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“比我們之間交流感情的事還要重要？”他逼身上前。
一支鋼筆抵住他的胸口，制止了他的動作，卓程風情萬種的眼尾上揚，笑意盈盈：“那個人可比你重要多了。”
時間到了，她噔噔踩著高跟鞋下樓，一輛熟悉的車牌號停在寫字樓下，卓程坐上副駕駛，卻發現只是一個司機，閔啟初在後面。
“六年不聯系，一聯系就是這麽冷漠的態度，真叫我傷心呢。”卓程看著後視鏡。
閔啟初略一擡眸，不作回應。
她定了家高級酒店的套房連帶晚餐，可惜閔啟初不答應，只好換了一家高級餐廳的包房，兩人坐著慢慢聊。
卓程晃了晃酒杯，白葡萄酒，可惜閔啟初不愛喝。
“你如果是想讓我公開向你的小情人道歉，那我可做不到哦。你知道的，我這個人很愛面子。”她嘴唇上揚，無辜道。
羅森德給的三天時間，不是她想給代雅一口喘息的機會，而是等著閔啟初上門找她。
“卓程，六年，我以為我們好聚好散了。”閔啟初看向她，面色微冷，“我沒有想起過你，我以為你也不會想起我，所以為什麽要針對一個籍籍無名的設計師？”
“我想你呀，我當然想你，”她站起身，扶著他的肩膀想坐進他懷裏，“你是我覺得最值得最值得過一輩子的男人。”
“不過我有點貪吃嘛，這都不能諒解我嗎？”
閔啟初一下甩開手，皺起眉頭：“你今天嗑藥了？”
卓程面色一瞬維持不住，坐在了他旁邊：“沒有啊，我清醒著。如果我戒藥癮，你就願意和我重修舊好，我現在就戒。”
他諷刺一下：“你戒得了嗎？”林靜當然不可能在她三兩句威脅後妥協，畢竟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，前途和臉面，也許她更在意後者，代雅靜靜看她跑出寢室。
也許是去找那位陳斌老師，但是沒用了。
她雙手環臂，看著甩在桌子上的資料，這只是一份覆印件，真正的原手她早就交給魏成。
學校在認真審閱後，處分就會在校園網上公示。
她借著這點時間差，處理林靜給她添的麻煩。
沒過多久，林靜被飄濕了半身回到寢室，她雙眼被雨水染得通紅，就像鬥獸場上將被斬殺的牛，一邊傲氣一邊又害怕到給主人雙膝下跪。
*
“閔總，代小姐的事要幫她處理嗎？”
如果是讚助方和學校表示一下，無論什麽樣的流言蜚語，這個最終名額也會落到代雅身上。只是她莫名遭了罪，如果不查清楚這件事，以代雅的性子會氣到交換期結束回來。
閔啟初處理著堆積的文件，手機信息都是讓周岫回的，比如給父母親報個消息，給妹妹轉點錢，唯獨關於代雅的事，他認真看了顧城發來的微信，讓周岫上網翻出了那篇帖子。
在沒空回親人信息的這間隙，他花了五分鐘將這篇帖子從頭瀏覽完，甚至是下面的評論。
閔啟初思考了一瞬：“盯著後續進展和學校的解決方案，其他的不用做。”
“她性子堅韌。”
年前年後都是公司最忙碌的時間，周岫替閔啟初去了上海，看望她，包括輔導她的雅思考試。
周岫怎麽也想不出來閔啟初做這些事的樣子，就考雅思這件事，閔總已經畢業近十五六年，但他在書房看到了雅思模擬卷子，閔啟初用的那一份。
代雅正在咨詢室和楊姨聊天，她確實是個神采煥發的小老太，現實中話比她更多。
“小雅精神氣兒好了很多，我覺得你已經不用再咨詢了，你的狀態很年輕、很健康。”她慈眉善目道。
“焦慮軀體化也極小極小發生，只要有好的心態，不再覆發也不是沒可能。”
“謝謝奶奶。”代雅唇角微揚。
她也知道自己比從前好了很多。
在德克薩斯州的汽車旅館，她每天天不亮就會驚醒。母親已經處於昏迷狀態，體征隨時都在變化，她要去醫院簽數不清的協議、通知單、藥品繳費單。
她能靠著冰涼的椅背瞬間入睡，但是在汽車旅館的每個夜晚會驚醒一次又一次，鮮紅的計時器，幽綠的安全通道燈光，一次又一次擊潰她的精神。
到今天，她再也不怕教學樓的綠色燈牌。
“閔總擔心你因為一些外界的攻擊受到影響，立馬要求我來給你做一次咨詢，那個急啊，我當時就回他沒問題，這孩子的防線比你想象的高。”小老太傲嬌道。
“我沒事的奶奶，都已經解決了。”代雅攙扶著她的手臂。
“那——以後有緣再見，孩子？”老太太伸出手掌。
兩人一擊即合。
代雅笑容綻開：“再見，奶奶！”
她將楊姨送到別墅樓下，老黃敞開車門靜候著。
“雨天路滑，黃叔別開太快，一定要把奶奶安全送到家。”她像個小主人開始有模有樣地招待客人。
“如果是在中國，你護著她，我確實沒辦法，但這裏是法國，資本就是一切！等我收到開庭公告已經是半年後，這半年早就夠毀掉她了！”
“錢？我事沒辦成你找我要錢，你女兒夠出息，找她要去吧。”卓程冷哼一聲，掛斷電話。
輪椅上的中年男人急得直接站起來了，代粵明看向桌上的鑰匙，他拿起鑰匙鬼鬼祟祟走到次臥前，插進鑰匙孔反擰了一圈。
早上六點代雅起床，她沒有睡好，太久了過於認床，天剛一亮就醒了。
她按下門把，門沒動，她又試了一下連帶門都震動起來，這下她才意識到被反鎖了，代雅徹底發火：“代粵明你他媽又搞什麽鬼！”
“把門給我打開！”
代粵明聽到砰砰兩聲，走到客廳。舊樓房隔音並不好，他正常音量道：“女兒啊你安靜一點，吵到鄰居又該投訴我了。”
他撓了撓頭發，撿起一個昨晚煮的水煮蛋剝殼了吃，不急不慢道：“不過這附近的都搬走了，你吵再久也只有我聽得到了。”
“你又騙我，你沒病？”她幡然意識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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閔啟初看向信息，跳轉頁面劃過新聞網，關於代雅的所有負面新聞都清空了，只留下與全青賽相關的報道。他站在後臺，目光所過之處一覽無遺，能將卓程所有的小動作都收入眼底。
她的手機屏幕光久久亮著，頭也不擡，死死地盯著屏幕。
卓程看著大廳上熠熠發光的代雅，站起身往後臺走，她全程埋著頭，沒有看見閔啟初。
閔啟初上前一步攔住她，卓程才詫異擡起頭來。
他看著她盈滿淚水的雙眼，陡然想起這位曾經的伴侶在事業上最是要強。
“你是來……看我笑話的嗎？”她哭得像個小女孩，滿心不甘。
他打開手機，看看日期，五月十日，似乎是羅森德覆賽的時間。無論通過還是沒有，她都不可能完全不與他聊這件事，唯一的可能就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。閔啟初皺起眉，翻墻查看羅森德官方的消息。
與此同時，學校開啟了對代雅的調查，率先覆盤她的比賽視頻，並從羅森德的拘禁下解救了她。歐洲的學校尤其註重聲譽，寬進嚴出，不僅在意學校的，還在乎學生的人權，當然不允許羅森德公司一方定論。
紀伯倫和幾個院長坐在會議室，覆盤她長達六個小時的錄制視頻，代雅面色沈靜，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，不時為各位老師答疑解惑。
院長一語定音：“從這份視頻來看，代同學花了心血，確確實實是原創的作品，想法、創意、成品都邏輯自洽。相似度高是設計圈常常遇到的問題，我們不能辯駁天底下沒有一樣的腦子，但是抄襲一事，無論是學校規定還是法律上都有完整的定義，學校會與羅森德公司高層溝通的。”
她拍了拍代雅的肩膀：“安心等待結果吧，孩子。”
代雅神情這才動容了一點，她微微垂頭：“謝謝老師。”
*
卓程轉了轉筆，利落劃掉了代雅的名字，更換成了索爾·裏斯特。羅森德CEO漢森走進辦公室，看著這雷厲風行的女人：“卓總監，比賽那件事對羅森德的聲譽可不太好。”
她擡眸勾勾手，將兩幅作品放他面前：“抄沒抄？”
“一眼看過去確實過於相似。”漢森點頭。
卓程徐徐道：“只要羅森德將結果一公布，不會有人質疑我在決賽上說的話，只會在意我公不公正。我不為他人謀私利，怎麽不算做好事呢？親愛的。”
漢森一聽她撒嬌就拿她沒法：“行吧，公關會配合你的工作。”
他眼神下垂，從她瑩瑩的耳垂到襯衫開叉的領口，聲音不禁低沈起來：“今晚有空嗎？”
卓程後仰，轉過辦公椅戲謔地看向他：“沒空，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“比我們之間交流感情的事還要重要？”他逼身上前。
一支鋼筆抵住他的胸口，制止了他的動作，卓程風情萬種的眼尾上揚，笑意盈盈：“那個人可比你重要多了。”
時間到了，她噔噔踩著高跟鞋下樓，一輛熟悉的車牌號停在寫字樓下，卓程坐上副駕駛，卻發現只是一個司機，閔啟初在後面。
“六年不聯系，一聯系就是這麽冷漠的態度，真叫我傷心呢。”卓程看著後視鏡。
閔啟初略一擡眸，不作回應。
她定了家高級酒店的套房連帶晚餐，可惜閔啟初不答應，只好換了一家高級餐廳的包房，兩人坐著慢慢聊。
卓程晃了晃酒杯，白葡萄酒，可惜閔啟初不愛喝。
“你如果是想讓我公開向你的小情人道歉，那我可做不到哦。你知道的，我這個人很愛面子。”她嘴唇上揚，無辜道。
羅森德給的三天時間，不是她想給代雅一口喘息的機會，而是等著閔啟初上門找她。
“卓程，六年，我以為我們好聚好散了。”閔啟初看向她，面色微冷，“我沒有想起過你，我以為你也不會想起我，所以為什麽要針對一個籍籍無名的設計師？”
“我想你呀，我當然想你，”她站起身，扶著他的肩膀想坐進他懷裏，“你是我覺得最值得最值得過一輩子的男人。”
“不過我有點貪吃嘛，這都不能諒解我嗎？”
閔啟初一下甩開手，皺起眉頭：“你今天嗑藥了？”
卓程面色一瞬維持不住，坐在了他旁邊：“沒有啊，我清醒著。如果我戒藥癮，你就願意和我重修舊好，我現在就戒。”
他諷刺一下：“你戒得了嗎？”林靜當然不可能在她三兩句威脅後妥協，畢竟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，前途和臉面，也許她更在意後者，代雅靜靜看她跑出寢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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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在認真審閱後，處分就會在校園網上公示。
她借著這點時間差，處理林靜給她添的麻煩。
沒過多久，林靜被飄濕了半身回到寢室，她雙眼被雨水染得通紅，就像鬥獸場上將被斬殺的牛，一邊傲氣一邊又害怕到給主人雙膝下跪。
*
“閔總，代小姐的事要幫她處理嗎？”
如果是讚助方和學校表示一下，無論什麽樣的流言蜚語，這個最終名額也會落到代雅身上。只是她莫名遭了罪，如果不查清楚這件事，以代雅的性子會氣到交換期結束回來。
閔啟初處理著堆積的文件，手機信息都是讓周岫回的，比如給父母親報個消息，給妹妹轉點錢，唯獨關於代雅的事，他認真看了顧城發來的微信，讓周岫上網翻出了那篇帖子。
在沒空回親人信息的這間隙，他花了五分鐘將這篇帖子從頭瀏覽完，甚至是下面的評論。
閔啟初思考了一瞬：“盯著後續進展和學校的解決方案，其他的不用做。”
“她性子堅韌。”
年前年後都是公司最忙碌的時間，周岫替閔啟初去了上海，看望她，包括輔導她的雅思考試。
周岫怎麽也想不出來閔啟初做這些事的樣子，就考雅思這件事，閔總已經畢業近十五六年，但他在書房看到了雅思模擬卷子，閔啟初用的那一份。
代雅正在咨詢室和楊姨聊天，她確實是個神采煥發的小老太，現實中話比她更多。
“小雅精神氣兒好了很多，我覺得你已經不用再咨詢了，你的狀態很年輕、很健康。”她慈眉善目道。
“焦慮軀體化也極小極小發生，只要有好的心態，不再覆發也不是沒可能。”
“謝謝奶奶。”代雅唇角微揚。
她也知道自己比從前好了很多。
在德克薩斯州的汽車旅館，她每天天不亮就會驚醒。母親已經處於昏迷狀態，體征隨時都在變化，她要去醫院簽數不清的協議、通知單、藥品繳費單。
她能靠著冰涼的椅背瞬間入睡，但是在汽車旅館的每個夜晚會驚醒一次又一次，鮮紅的計時器，幽綠的安全通道燈光，一次又一次擊潰她的精神。
到今天，她再也不怕教學樓的綠色燈牌。
“閔總擔心你因為一些外界的攻擊受到影響，立馬要求我來給你做一次咨詢，那個急啊，我當時就回他沒問題，這孩子的防線比你想象的高。”小老太傲嬌道。
“我沒事的奶奶，都已經解決了。”代雅攙扶著她的手臂。
“那——以後有緣再見，孩子？”老太太伸出手掌。
兩人一擊即合。
代雅笑容綻開：“再見，奶奶！”
她將楊姨送到別墅樓下，老黃敞開車門靜候著。
“雨天路滑，黃叔別開太快，一定要把奶奶安全送到家。”她像個小主人開始有模有樣地招待客人。
“如果是在中國，你護著她，我確實沒辦法，但這裏是法國，資本就是一切！等我收到開庭公告已經是半年後，這半年早就夠毀掉她了！”
“錢？我事沒辦成你找我要錢，你女兒夠出息，找她要去吧。”卓程冷哼一聲，掛斷電話。
輪椅上的中年男人急得直接站起來了，代粵明看向桌上的鑰匙，他拿起鑰匙鬼鬼祟祟走到次臥前，插進鑰匙孔反擰了一圈。
早上六點代雅起床，她沒有睡好，太久了過於認床，天剛一亮就醒了。
她按下門把，門沒動，她又試了一下連帶門都震動起來，這下她才意識到被反鎖了，代雅徹底發火：“代粵明你他媽又搞什麽鬼！”
“把門給我打開！”
代粵明聽到砰砰兩聲，走到客廳。舊樓房隔音並不好，他正常音量道：“女兒啊你安靜一點，吵到鄰居又該投訴我了。”
他撓了撓頭發，撿起一個昨晚煮的水煮蛋剝殼了吃，不急不慢道：“不過這附近的都搬走了，你吵再久也只有我聽得到了。”
“你又騙我，你沒病？”她幡然意識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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